“没……是被刮到的，我不是变态……”
少年将遮住面容的发丝尽量剥开。
虽然浑身上下显得狼狈不堪，湿漉漉并且不断有破口的衣衫只能提供基本的蔽体作用。
两颊绯红的秦越女简直无法直视。
虽然少年清秀的面庞很难让人产生恶感，但是这副姿态实在太过落魄，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。
“随你是什么好了……我先走了……”
不知道怎么办，下意识就想溜之大吉的秦越女，就想离开现场，虽然下意识的不认为这个少年会真的是什么变态的流氓，但是又能如何呢？
“等一下姑娘！”
少年一个趔趄之下，出言喊住了生出退意的女子。
“怎……怎么了？”秦越女双肩一抖。
“我告诉你……别，别以为我好欺负，想什么不该想的东西呐！”
面前的少年哭笑不得。
“没，我不是那个意思，我想说，姑娘，你看我这个样子……能不能借点银子，我想换套衣服。”
囊中羞涩的少年，颇为难堪。
这倒是让秦越女心生不忍起来。
“诶……我们第一次见面，我还不知道你是谁……还有给你买衣服什么的……”
钟灵毓秀的女子不知怎么也说话之间，颇多的顾虑都无法说出口来，竟然是支支吾吾，说不出口来。
从来都是只会抚一把筝，也不擅长应对他人的艺伎，实际上连陪酒这种事情都没有做过。
秦越女伸出手臂，感觉脖子有些痒痒的，发烫着，挠了挠。
没一会就看到面前少年目光炯炯的表情，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表现实在像是在搔首弄姿。
少年咳嗽一声，也红了面庞。
“那个因为我不是本地人，所以……能不能商量一下？”
“你别凑过来啊！我、我知道啦，就是件衣服嘛！”
实在是被这少年似乎在脸热却要看着自己的样子弄得不堪忍受，心想着就当做一件好事的秦越女无奈答允。
“谢谢姑娘，真是仙子一般的人物呢。”
口上涂了蜜的少年，讨了便宜便卖乖。
惹得秦越女又是一阵脸热。
少年一路上只能不断捂住自己泄露出来的肌肤，走路的姿态比女子还要显得忸怩。
秦越女在前头回顾之时看的掩嘴偷笑。
这个少年模样清秀，也不知是起了什么心性竟然差点被波涛卷走，成了这副样子也显得很是滑稽。
“姐姐你别笑了，我都这么惨了。”
少年看着面前女子不时回头一笑，窘迫不已，而这番话落到秦越女耳中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。
娇斥道“谁是你姐姐了！”
“那妹妹？”
秦越女转过身来，叉腰斥道。
“我好心帮你，你来轻薄于我？”
见事态被说的太过严重，少年晒然一笑。
“我这不是缓和一下气氛嘛，总被你这么看，不是水鬼都看成水鬼喽。”
“噗嗤。”
的确不会太容易动起的秦越女从未见过如此有趣的少年，叉着腰的动作一下毁于一旦。
一会儿察觉过来，少年在紧盯自己展开的笑颜，于是红起脸又扭过头去。
走在当街，
夏日怡人，杨柳依依。
“唔……来身白色的夏衫吧，要身子欣长一点的。”
“诶……白色很容易弄脏不是吗？”
“关我什么事，银子都给你付了，难道还想我来洗么？”
“姑娘，你可别乱说……”
“那银子你还我？”
“我……以后会还你的！”
“若是我现在就要呢？唔……还不错。”
隔着帘幕的少年郎身着着白色长衫下襟微开，倒不会显得步子多么扭捏。
本来就清秀的少年，此刻更显的俊逸起来。
不过这散乱的头发倒是让人看着心烦。
于是再拿过一截细绳，就想给少年扎起头发。
少年从手腕上取下一截红绳，微微退却道“姑娘，我自己绑。”
看着少年难耐退却的动作，秦越女平白的生出羞恼感来。
不依不饶。
“姑娘……真别这样，这儿人多。”
“你不喜欢叫姐姐吗？姐姐给你系头发怎么了？”
除了泼辣大方的阮清鹫之外，少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坚决的让人无法阻止的女子，当下不知道如何是好。
少年哪里知道，那一声回顾之间的姐姐，让女子心里顿生波澜。
她还有着一个自己需要付出生命去拯救的姐姐啊……
“可是……”
宋九龄看了看手腕上的红绳，又看了看秦越女手中的红绳，有些为难。
似乎看穿了少年所想，秦越女也不再坚持，将那截红绳，系在了自己手腕上。
展颜一笑，无不揶揄道“现在知道女子的心意不能乱收吧？”
宋九龄无言以对，心中腹诽。
女子都是妖怪，果然诚不欺我。
走出店铺之外，长街之上，垂柳两道。
终于还是将长发高高束起的少年与前方走着，欣长的身影让秦越女看着他的背影。
她想起了一个身材除了比面前的少年娇弱一些之外，如出一辙的女孩子。
现在应该是个风姿绰约的漂亮女子了。
不过……真是很久没见了呢。
只是面前的不是她，自己也不是应该在这大好韶光里，怀有情思的女子。
“姑娘，你说着琉璃瓦，漂不漂亮？”
站在覆满琉璃砖瓦的红墙下少年，抬头看了看高墙边的砖瓦，又转过来，用那双含星的眸子看看自己。
秦越女也看了看在日光下，映衬着耀眼光线的砖瓦，熠熠生辉，再看看墙边一袭白衣的少年。
丰神俊朗。
“漂亮。”
秦越女想了想如此说道。
“那明天，我就在这处红墙之下，等着姑娘你。”
一下短了路的女子面红耳赤，看着眉眼之间星星点点的少年，支支吾吾。
“你、你等我做什么……”
“还姑娘银子啊？不然呢？”
秦越女看着宋九龄似懂非懂的样子，当下恼怒的恨不得跺跺脚。
“这点银子要你还干嘛。”
“那可不行，男人的承诺说一不二！”
宋九龄认真的模样，让女子哭笑不得。
“就你还说男人……”
但是看着少年亮晶晶的眼眸，又说不出太尖酸刻薄的话，何况整天都沉浸在担忧与乐谱中的秦越女，本身也是不擅长尖酸刻薄的。
犹豫再三，还是没有像样的答案。
明天的话……
自己有时间吗？
好好商量的话，应该能抽点时间跑出来，再准备晚上的一曲《广陵散》的吧？
其实没有人能够给予女子答允。
但秦越女还是点点头。
“好吧好吧，尽量早点，明天我安排很满的……”
少年笑弯了好看的剑眉。
“真是的，你又在笑什么啊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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